柳崇拜已经有了氏族图腾的意味。所以往昔该姓族人每年都要进行庄重的柳祭。祭后将柳枝请入神匣,次年家祭时再采新柳,旧枝恭送河中流去。这种年复一年、经久不衰的崇柳祭祖把先人对女性始祖的崇拜观念一直传承到近世。从上述几则神话及相关的萨满祭祀中可以看出:在满族先民的原始信仰中,柳与创世女神息息相关,柳是人类和宇宙万物之源。人类是柳的后裔,柳与人类有密切的亲缘关系。[2]
而在华夏中原,人们是那样普遍地喜爱柳,熟悉柳,人们也很早就把柳视为自己精神生活的一部分。如识柳的佳话,《晋书·陶侃传》有这样的美谈:“侃尝课诸营,种柳。都尉夏施盗宫柳植之己门,侃后见,驻车问:‘此是武昌西门前柳,何因盗来?’”《三齐略记》又载:“刘俊之为益州刺史,献蜀柳数枝,条甚长,状若丝缕,武帝植于太昌灵和殿前。”这里“盗柳”与“献柳”的相关载录似乎可以说明,柳不单纯是一种植物更是某种精神象征。
孟元老《东京梦华录·清明节》载:“寻常京师以冬至后一百五日为大,寒食前一日谓之炊熟,用面造枣糊飞燕,柳条串之,插于门楣,谓之‘子推燕’。”周密《武林旧事》卷三亦言:“清明前三日为寒食节,都城人家,皆插柳满檐,虽小坊幽曲,亦青青可爱;大家则加枣糊柳上,然多取之湖堤。有诗云:‘莫把青青都折尽,明朝更有出城人。’……”像《梦梁录》《清嘉录》等亦有类似记载。这强化了“子推燕”和“折柳”的象征意义。而清明时还有戴柳风习,如唐人段成式《酉阳杂俎》前集卷一即称:“三月三日,赐待臣细柳圈,言带之免成虿毒。”《帝京岁时纪胜》称:“清明日,摘新柳佩带,谚云:‘清明不带柳,来生变黄狗’。”周清源《西湖二集》卷十四也记载:“清明前两日名为‘寒食’,杭州风俗,清明日人家屋檐都插柳枝,青蒨可爱,男女尽将柳枝戴在头上。又有两句俗语道得好:‘清明不戴柳,红颜成皓首。’小孩子差读了道:‘清明不戴柳,死去变黄狗。’甚为可笑。”至《清嘉录》则明示:“妇女结杨柳球戴鬓畔,云‘红颜不老。’……谚云:‘清明不带柳,红颜成皓首’。”如此稳定和持久的民俗记忆,蕴含着柳不仅能改善人们的现实物质生活,其巫术力量还影响到人的精神生活,甚至是转世来生物种属性的大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