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已说完。别了,亲爱的。
信的下面没有署名,而附上了一首小诗,那是他们小时候在一起背诵过的:
无论我活着,
或者是死亡,
我永远都是,
快乐的牛虻。
半个小时以后,玛梯尼走了进来。他活了半辈子都沉默寡言,现在突然惊醒了。他急忙扔下手中拿住的那张布告,把她紧紧搂住。
“天哪!琼玛,你这是怎么回事呀?怎么哭成了这样——你从来就不曾哭过呀!琼玛!我亲爱的,琼玛!”
“没什么,西塞尔。我以后再告诉你——现在我说不下去了。”
她急忙把滴满了泪水的信放进口袋里,站起身朝窗口那边靠,以免他看到自己的脸。玛梯尼紧紧咬着小胡子,控制住不要讲话。他们相处了这么多年,现在他竟表现得像个学生,流露了自己的感情——而她根本就没有在意!
“大教堂的丧钟正在鸣响,”过了一会儿她回过头说,这时她已控制住了自己,“一定是死了什么人。”
“我正是为此来告诉你的。”玛梯尼以平常的口气在说话。他从地上拾起那张布告,递给了她。那是一份镶着黑边的讣告,匆匆忙忙赶印出来的,用大号字体写着:“我们敬爱的红衣大主教罗伦梭·蒙泰尼里大人,因心脏破裂症突发,在拉文纳不幸逝世。”
琼玛看过讣告,很快抬起了头,玛梯尼从她那眼神中领会了她暗示的意义。他耸了耸肩,回答说:“太太,心脏破裂症是最好的托词,否则还能怎么说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