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棠从厚厚的案卷中抬起头走出门外,阳光有些刺眼。正听得小吏这么喊,连忙跟上,朝司长的办公处走去。
丁蓬在屋里踱来踱去,手中拈着一张薄薄的纸,望着小吏,半天憋出了一长串怒火。
“这鸿胪寺又来凑些什么热闹?仗着上面有人,一封封地给我来加急公文催我放人,铺天盖地的声势真就为了一个身犯劫狱重罪的小姑娘?嚣张,真是嚣张至极!我秋毫司今日若放了她,往后岂不是只有越来越窝囊的份儿了?”
鸿胪寺是皇帝为保障外邦人在揽梦的利益而特设的一个机构。
“若不放呢?”陆棠语调平和冷静。
“上面的压力难为啊……”丁蓬焦头烂额,把热切的眼光投向陆棠,又在瞬间转开,苦笑道,“你又能帮我什么呢?”
陆棠胸有成竹:“让我和白砂谈谈。”
“这姑娘我们实在没法子,几轮换下来,我们都累了。她还是什么关键点都不肯说,只跟我们打太极,多说几句就开始谈她的西原教,哥几个差点没给她绕进去,陆家小子,你真行吗?”小吏抹着头顶的汗。
陆棠端着新沏好的一壶茶水,摇头道:“试试吧,也没别的办法了。”
白砂低着头坐在审讯桌边打瞌睡,听得门响,她立即警惕地抬起眼,于是陆棠正对上她的眼神。那是一双虽惊惶疲倦,却不卑不亢,磨去了一切悲喜之后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