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玉的脸色蓦地发白,但即便青年说了这样重的话,她也没有离开。她低着头发了一阵呆,咬着嘴唇道:“你不愿意发誓,所以你其实……”
像是对她的话感到了腻烦,青年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:“你可以离开了。”
成玉静默地站在那里,足站了一炷香的时间,见连宋再不发一语,她才轻声道:“我明白了。”转身走了两步,却又停了下来。嗓音发着哑,却叹了一口气:“可我还想再试一试。”意料之中连宋并没有理她。但她也没有回头,只是自衣袖中摸出个什么东西来,看了一会儿,小心地咬破自己的指尖,将一点殷红染在了那物之上。
她背对着泉池,声音小小的,像是撑在这里这样久,让她花光了力气:“朱槿给了我这符,说发誓最为灵验,”她自言自语,“既然连三哥哥不愿发誓,就让我来好了。静夜良辰,诸神为证,连三哥哥方才但有妄言,便让成玉此生……”
但那毒誓尚未出口,指间的符纸猛地蹿起了火焰,几乎是同一时刻,她被一股大力蓦地拽进池水中,水花溅起。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池沿,腰部却突然受力,令她直接在水里转了半圈,而双手也立刻被制住,她被压在池壁上。
水珠顺着额饰滴落下来,模糊了双眼,她使劲眨了眨眼睛,才看清眼前是一副坚实的胸膛。
湿透的白色绸缎覆在那胸膛之上,圆领袍的衣领处以暗色丝线平绣了忍冬花纹,稍往上一些,是雪白的中单衣领,然后是青年的下巴,嘴唇,鼻梁,最后是眼睛。方才还意兴阑珊的一双眼此时满含愠怒,而方才还平静无波的声音此时也是山雨欲来:“你究竟在想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