掷出双五,欧洲赢了,法国输了。
在那里立起一只狮子并不过分。
况且,滑铁卢是历史上最奇特的一次遇合。拿破仑和威灵顿,他们并不是仇敌,而是截然相反的人。上帝最喜欢对比反衬,但是还从来没有制造出如此惊人的对比、如此出色的反衬。一方面是精确缜密,深谋远虑,行止合度,谨慎从事,撤退有方,留有余力,镇定而又坚忍不拔,既有坚定不移的作风,又有因地制宜的方略,部署兵力不失均衡,杀戮务合准绳,作战分秒不差,毫无侥幸的心理,总之,老谋深算,绝对合乎规矩,一副传统型将帅的风范;而另一方面,则全凭直觉,全凭灵感,是军事上的奇才,具有特异的本能,目光如炬,像鹰一样注视,像霹雳一样打击,恃才傲世,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奇制胜,心曲高深莫测,能与命运联手,号令乃至胁迫江河、平野、森林和丘峦服从,甚至战场也玩于股掌之中的专制者,既相信星相又相信战略学,既夸大又扰乱这种信念。威灵顿是战争的巴雷姆,拿破仑是战争的米开朗琪罗。然而这次,天才败于心计的手下。
双方都等待一个人,这样,计算精确的人就得手了。拿破仑等待格鲁奇而不来,威灵顿等待布吕歇却等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