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罗心头微微顿了下,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窥向容祈,只见他也露出沉思之色。
她正要凑过去商议,却容祈沉声道:“老丈放心,我们不过是为了平息山间怨气,所以才收殓尸骨、作法事超度怨魂,人证物证俱在,即便有心人来查,难道还能说此举有何不当之处?”
老猎户仔细琢磨了下,紧绷的姿态慢慢松弛了些许:“……也是。幸亏你们想得周全,不然我今天一时冲动怕是要坏了大事!”
说着俯身深深拜了下去。
容祈摆摆手,示意他不必如此:“只不过,我还有一问,老丈你又是如何知道前朝作恶的官兵还在此地?”
老猎户却仍坚持着将礼行完,才低声说:“当年那些官兵……哼!周大人、娘子,别的我不敢说,但当年逃出生天之后,在寨子里见到的那几张畜生的脸,就算化成了灰我也绝不会忘!”
他摸了下背后背着的长弓,森然道:“这是我阿爹的弓,里面浸透了我阿爹的血,我没有小弟的能耐,但早晚有一天,我要用这把弓把仇人全都杀干净!”
花罗皱了皱眉头。
容祈却忽然冷笑起来:“按律杀人者皆斩,老丈还嫌你们寨中人的血流得不够多么?”
老猎户大约是在穷乡僻壤煎熬了大半辈子,没听说过当朝律法,闻言懵了下:“可我是为我们寨子里的人报仇啊!那些凶手——”
“那些杀人放火的凶手也是人,”容祈冷冷道,“你无官职在身,无缉盗之责,擅动刀兵谋杀他人,便是大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