综上可见,中国传统哲学中的“本体论”与西方传统哲学“是论”或“存在论”虽然有相关之处,但在研究对象、研究趋向以及研究方法,尤其是在“普遍大全”与“普遍本质”的不对等性上有一定差别。关键在于中国传统哲学中的“本体”概念,实际上具有极大的涵盖性和包容性,可以具有种种形态的表现,但最终统一于一个整体的存在之中。而“Being”则仅仅表现出单一的普遍性、抽象性的形态,与中国传统哲学的“本体”概念相比,呈现出一种类“本体”的趋向和特点。所以,从广泛的意义上看,“本体论”的内涵应涵盖“是论”或“存在论”之义[21],这正是本书中用中国传统哲学本体论形态来论述、诠释西方传统哲学中“是论”或“存在论”形态的主要原因。
历史地看,“本体论”概念既是中国传统哲学的固有用法,但也是近现代以来比附西方哲学“是论”或“存在论”形态的产物[22],由此形成了“本体论”概念在现当代中国哲学语境中的复杂性。自20世纪初期中国一些学者不加分辨地用“本体论”对译西方传统哲学中的“是论”或“存在论”以来,对中国传统哲学“本体论”概念的理解就陷入了混乱。直到今天,这一问题依然具有争议性。比如,争议的一个焦点是,“本体论”的概念并不能对应西方传统哲学中的“是论”或“存在论”,因而认为中国传统哲学并不存在本体论[23]。这当然是以“是论”或“存在论”来裁剪中国传统哲学本体论的结论,其前提是以西方传统哲学中的“是论”或“存在论”为标准,要求中国传统哲学本体论要等同于“是论”或“存在论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