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这段话不难推想出,一九四九年徽因看到了民族的翻身,人民的解放,是怎样的喜出望外。
开国前夕,我从香港赶到北平。当时思成和徽因正在投入国徽的设计。他们住在清华园,每天都得进城来开会。幸而思成当时有辆小型轿车。他的残疾就是在去美国留学前遇上车祸造成的,但他并没有因而害怕开车。两个人就这样满怀激情,在为着革命大业而发挥着他们的才智。
我同徽因最后一次见面,是在二次文代会上。有一天在会场上,她老远向我招手。我坐在她身边,握握她的手,叫了她一声:“小姐。”她不胜感慨地说:“哎呀,还小姐哪,都老成什么样子啦。”语调怪伤感的。我安慰她说:“精神不老,就永远也不会老。”
但仅仅过了一年,噩耗就传来了。
这位出身书香门第,天资禀赋非凡,又受到高深教育的一代少女,生在多灾多难的岁月里,一辈子病魔缠身,战争期间颠沛流离,全国解放后只过了短短六年就溘然离去人间,怎能不令人心酸!我立即给思成去了一封吊唁信。思成的回信我原以为早已烧毁于一九六六年八月那场火灾,但据文洁若说,十一前年它曾奇迹般地重新出现了一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