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老台听着,回顾佩馨,似等他说话。佩馨还未答言,凤宜又道:“你就去吧!早晚要这样办,何必犹疑?可是还得容我一点功夫,我这儿的财产,也得有个着落。容先生,你陪我下楼,我去和一个人说几句话。”佩馨应了一声,凤宜就盈盈立起,将要举步下楼。
正在这时,心玉在楼下听凤宜说明将要挺身投案,不由大为动心。自思着凤宜种种情形,她的杀人,必有不得已的原故,非是寻常的谋杀亲夫可比。这一到案,恐怕法律不能原谅她的苦衷,定要照律问罪。自思和她这样情谊,难道就忍心看她受罪么?心玉这样想着,就要上去借着自己对佩馨的活命之恩,为凤宜解免。但一转想,又觉佩馨无辜遭累,今日好容易得到洗刷的机会,自己若拦阻他的行事,难道要叫人家负屈一世,永作捕逃之客?这未免于道理说不下去。而且心玉心中对佩馨隐有一种奇怪的感应。自见佩馨出现,就好似觉得吻自己的热唇又已近在身前,心旌摇摇,若不自持了。她心跳得发慌,不知怎样是好。心中很明白自己和凤宜情若同胞,应该立在她一面加以帮助。但每这样一想,就有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发生,似觉佩馨从早就盘踞在自己心中,好像资格比凤宜还深还近。若帮了旁人斯负他,似乎心坎里有件东西梗阻着,不许那样办。她正在迟疑之际,一颗心几乎急得要碎。在这当儿,恐怕身在局中的凤宜,也没有她这样痛苦。但是事情不由她作长久思量,凤宜已和佩馨说明,就举步下楼了。心玉心头狂跳,自思事到如今,自己万无躲避之理。若待他们下来,反为不美,不如迎上前去,仍在楼上交涉,省得被下人们听见。想着就将身一长,三脚两步,便已走到楼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