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刀一刀砍在老妪的骨头上面,细小的骨屑迸溅而出,有一两粒飞溅在冀柏笙的脸上,如砂砾一般,有一股粗糙的刺痛。
冀柏笙快步上前,劈手夺过男人手中的刀,“你这是在做什么!”
“做什么?活下去啊!”男人手下用力将冀柏笙推搡在地上,继续处理脚下的尸骨。
“人死为大,你二人之间到底有何等深仇大恨,竟恨不得啖其肉,让她尸骨无存!”
一妇人上前将冀柏笙扶起,道:“年轻人,你来自富贵人家,自然不懂得我们的苦,他原本是个屠夫,丰年里杀鸡宰羊,如今只能宰人。你没来之前,俺们抓阄决定谁去死,让大家伙儿活下去,王婆子抓住了死阄。”
流民们也动了起来,有的去捡柴火,有的去汲水,还有的将屠夫剁好的肉块丢进锅里,行动之间有一股隐隐的默契。
妇人上前,从锅里舀了一碗汤水,递到冀柏笙跟前,道:“你向来也许久没进食了,来,先喝一口肉汤吧。”
冀柏笙木然地低下头去,见妇人沾满污泥的手中碰了一个豁了口的瓷碗,碗中的肉汤热气腾腾,顺着风飘进冀柏笙的鼻子里,他竟然真的闻到了一股肉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