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文谦见二人心思偏狭,说话全无根据,凭空捏造,惊得竟是目瞪口呆,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人。许观心神摇晃,暗道不妙,高声道:“二人信口胡言,大人方才楼上看得清楚,分明这黑牛先动手的,大人定要分辨一个忠奸贤愚。”
马千户心有早有计较,当即换了脸色,冲许观森然笑道:“举老爷放心,本官定然会还你等一个天理公道,是非对错,但还须各位老爷去我镇抚司衙门一坐了。”向后招手,便有两个百户提刀向前,欲捉住二人。许观心中大惊,说道:“若是进了镇抚司衙门,即使是天潢贵胄亦有死无生,我小小书生,安有活路?”一时惊恐,以目视沈文谦。
沈文谦却颇觉荒谬,拦住两位锦衣百户道:“两位大人且慢。”那百户冷笑道:“野和尚死前有何话可说?”沈文谦张目瞪口,感喟良多,少时,二目凝起寒意,说道:“不依法度,一言轻定别人生死,却不知有朝一日你等命操人手,心中会是何等滋味?”那百户脸色一沉,抽刀在手,架在沈文谦颈上,狞笑道:“和尚伶牙俐齿,若没度牒,本官现在就叫你人头两分。”
沈文谦扫了那刀一眼,轻轻阖上眼皮,神情肃穆道:“想我明教一脉,为汉人复国,辅朱氏登极,二十年殚精沥血,十万教民尽瘁驱驰,效尽犬马;而朱氏因功生嫉,烧我圣庙,灭我门户。明尊百战神功,竟至投崖,法王热血壮士,受辱于寒门草芥,使人热泪长流,含血喷天!说来朱氏登基,虺蜴为心,豺狼成性,尽屠勋臣故将,不过以恤民修政之实,使天下复劝赏畏刑之治;其于万民为功,于勋臣有罪,匹夫之交,尚不负心,何况朱元璋顶天立地大丈夫乎?重八负我明教,我心何甘!我心何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