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父面不改容,徐步而去。稼轩适在楼上看见,大以为奇,遂与定交。平日行径如此,所以唐仲友也与他相好。因到台州来看仲友。仲友资给馆谷留住了他。闲暇之时,往来讲论。仲友喜的是俊爽名流,恼的是道学先生。同父意见亦同,常说道:“而今的世界只管讲那道学。说正心诚意的,多是一班害了风痹病,不知痛痒之人。君父大仇全然不理,方且扬眉袖手,高谈性命,不知性命是甚么东西?”所以与仲友说得来。只一件,同父虽怪道学,却与朱晦庵相好。晦庵也曾荐过同父来。同父道:“他是实学有用的,不比世儒迂阔。”惟有唐仲友平日恃才,极轻薄的是朱晦庵,道他“字也不识的”。
为此,两个议论有些左处。
同父客邸兴高,思游妓馆。此时严蕊之名布满一郡,人多晓得是太守相公作兴的异样兴头,没有一日闲在家里。同父是个爽利汉子,那里有心情伺候他空闲?闻得有一个赵娟,色艺虽在严蕊之下,却也算得是个上等的■■,台州数一数二的。同父就在他家游耍。缱绻多时,两情欢爱。同父挥金如土,豪无恡涩。妓家见他如此,百倍趋承。赵娟就有嫁他之意,同父也有心要娶赵娟。两个商量了几番,彼此乐意。只是是个官身,必须落籍方可从良嫁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