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起身来,于是我也站了起来。出门以前,我们又紧紧地握了握手。
“哪怕得走上一万英里,”他说,“走到我倒下死去,我也要把这钱放到他的面前。我要是能做到这一点,再能找到艾米莉,那我就心满意足了。要是我找不到她,也许有天她会听说,她这个疼她的舅舅只是因找她送了命才不再找她。要是我对她的看法没错的话,她听到这话,到末了也会回家来的!”
当我们走出屋子,来到凛冽的寒夜中时,我看到那个孤寂的身影,在我们前面匆匆移动着。我急忙找了个借口,使佩格蒂先生转过头来,用谈话绊住了他,直到那身影消失不见。
佩格蒂先生说,多佛大道上有家小旅店,他知道在那里能弄到一间干净、简陋的房间过夜。于是我和他一起走过威斯敏斯特大桥,在萨里那边的岸上和他分了手。在漫天大雪中,他重又踏上那孑然一身的旅程。这时候我只觉得世间万物都因对他心怀敬意而寂静无声了。
我回到旅馆的院子里,那张脸的印象还在,于是便急忙往四周打量,可是它不在那儿了。雪花已把我们原来留下的脚印都给掩埋了,只有我刚才的新脚印还能看出。可是待我回头再看时,就连这些脚印也开始慢慢消失了。雪下得多大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