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贯课长,凡是合乎真理和正义的事情,兄弟总是乐于追随的!”
事情就这样结束了。何守仁告辞之后,贯英一面收起捐款簿子,一面鄙屑地咒骂道:“真没见过这样的吝啬鬼!收买三个朋友的性命,才使一百块钱!说人心不古,就是人心不古。”
这天早上,约莫当何守仁和贯英初次会面,彼此躬着腰说客套话的时候,周家三兄弟的干娘冼大妈正从市头上买菜回家。她正在路上走着,不料横巷子里撞出来一个游手好闲的老年人,把她缠住了。这个人叫做冯敬义,年纪约莫六十岁,单身一人,并无亲戚子女,也在市头外面搭了个茅寮居住,离冼大妈的竹寮只有五、六丈远的光景。他应了个名儿是做收买破烂的生意,实地里他的活动范围要广泛得多,可以说是什么都干,并不严格的。他的真本事是把不值钱的东西改造成为值钱的东西,好像把铜做的东西改造成为金子做的东西,把破了、断了、缺了、穿了的东西改造成为完整无缺的东西等等;遇着有他合意的东西,别人又不太在意的时候,顺手带走件把子,也是有的。他顶爱开玩笑,更加爱开冼大妈的玩笑。当时一见冼大妈手里提着鲜鱼、牛肉、青菜,他就指指点点地说:“怎么,发了达了,天天吃好的了。想不到你还有几年老福享呢!”冼大妈拨开他的手,骂道:“少胡说,别招你姑姑生气!那是给我几个干儿子做的饭。”冯敬义涎皮赖脸道:“好不值钱的干儿子!你有多少干儿子、湿儿子,我还不清楚?那是你的哪一个丈夫经手的?说是养的小汉子,倒还有个说的呢!”冼大妈生气了,说:“你再破嘴烂舌的,看招你姑姑一顿好打!”冯敬义伸了伸舌头,缩了缩脖子,说:“哪来这么大的火气?天生人,天养人。莫非有了油水,只兴你一个人独吃?你不让我喝点菜汁儿,你瞧我给你嚷出去、不给你嚷出去?”冼大妈没法,只得跟他说实话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