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四时的春夜黑暗依然浓重。那吞入了女人的门扇一动,又将那女人推吐了出来。女人蹬上自行车驶行不及十米,陈惠蓉手中贼亮的电光喷射了过去,女人惊得从车上栽了下来,失魂落魄地问:“谁?……是谁?”
电光熄灭了。陈惠蓉从容地走了过来。
“谁,你是谁?”恐怖之声。
“我。陈惠蓉。”
“啊,你,你怎么到这几来啦?”
“来找你。”
“找我?你来找我?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“等候你多时了。”
“有什么事?……”平素威风凛凛之气荡然无存。浑身抖得像筛糠。
“没什么事,是来看你有什么事。”
“我……”将倒了的车子扶起了,胆战得语不成句,“有什么事……说吧。”
“没什么可说的,等米医生回来,让她跟你说吧。”一甩身,往自己的病室里去了。
章指导员头脑一阵晕眩,又差点栽倒下去。
病室里黑漆漆静悄悄的。由于病员稀少,她独享着这一间大房。朦胧月色从冰样的窗玻璃上悠悠飘入,在人的心里也铺洒上一层光亮。陈惠蓉将冷颤的身体裹入棉被之中,头依着床头的墙壁,又忧又喜地做着默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