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是,可能好多年之内,你连见都见不到她。”
“我会每个星期给她写信。”
“我不能告诉他——”
“那就像我这些年做的那样。什么也不说。”
她用双手撑着头,揉着太阳穴,前后晃着:“你和你父亲一样倔。”
“是他把我变成这样的。”亨利讨厌说出这一点,但事实如此,不是吗?
信(1943)
亨利写信给惠子,告诉她,他的父亲想要在这个错误的时间送走他。把他送回中国,送回那个父亲从小长大的小村庄,就在广州外面。亨利在那里还有远亲。他从没见过他们。有些甚至没有血缘关系,但正如父亲用他半吊子的英语形容的,他们是“一条藤上的瓜”。他们在同样的地方出生。他们有同样的想法。村里的每个人都可以看成是家里人。而且,他们期盼着有客人从美国来——亨利听父亲说过,他若回去,将会受到热烈的欢迎,还有许多诸如此类的事情。他还是有些想回去的。但另一方面,他又坚决不希望接受父亲给他的这种横加摆布式的安排。
而且,现在他不能走。惠子和她的家人可能会需要他,营地外他们认识的人太少了。只有他能帮助他们。
让亨利感到惊讶的是,惠子认为他应该去。为什么不去?在她刚从米尼多卡营寄来的信中,她这样问道。她是一个囚犯,他们已然分开了,应该利用这段时间,她说——亨利应该利用这段时间,去完成学业,有太多太多的父母都期望自己在美国出生的孩子能有这样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