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剩一片寂寥暗沉的夜色,和生生刮着脸的寒风。
*
提着风灯,秦深徐步走回了镇上的小院子。
院子就是最普通的三合小院,磨砖对缝,北堂屋,左右两间厢房,灶房和茅厕都在后院,前院只有一口吃水的井,和一些枯黄的藤蔓木架、泥盆土瓦。
北屋是她的,霭宋歇在西边的屋子里,东边的留给哑婆子住——她是卫槐君花钱雇来操持茶饭的仆人,因是哑巴所以才留了她,不至于口舌惹祸。
吱呀一声,她推开院门。
西屋灯已灭,霭宋吃过药以后早早睡下了,北屋还护着油灯,哑婆子裹着棉袄坐在台沿儿上正等着她回来。
见人来了,她一手撑着地,艰难的爬了起来。
咿咿呀呀比划了一番后,她从灶房端出了一碗用尚温热的面茶儿。
秦深谢过后,解开了身上的毛氅子,只觉身上出了许多喊,湿腻腻的很是难受。
她向来是惧冷的,这个时节,即便是在京城,她也是汤婆子不离手,能穿多厚就多厚,手心还时常冰冷着。
现下,她根本穿不住这氅子。
若非要送卫槐君离开,不让他生疑担心,她恐怕一件单衣出门也够了的。
接过哑婆子递来的面茶儿,秦深不用勺子,只单手托着碗底,沿着碗边转圈喝下一大半。